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掌心迷路 : 石田衣良極短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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據說,每個人掌心的紋路都是獨一無二的,象徵著一個人走過的過去和未來。閱讀著石田衣良的極短篇小說,想像著一雙雙陌生的掌心,攤開在眼前,而我,迷走在多樣的人生故事中......
  77 1 58 65 14 0 61 39 2
  母親是醫院白板上的第3個數字,58。母親已經昏迷了72小時,每天,我在醫院守候12個小時。我坐在長椅上,凝視著白板上的9個數字。數字沒有悲傷,也沒有喜悅,只是計算著病人曾經走過的歲月。9個人總計是317年,這317 個年頭,到底曾經發生了什麼事?
  共同生活了兩年的女友,突如其來的要求分手。曾經,我們度過許多愉快的時光。如今,即使生活在一起,卻還是像一個人般孤獨;即使牽著手,也像是一個人在走路......
  拋下一切,我搭上了從夏威夷到大溪地的郵輪。在那裡,我遇到了帶著書架旅行的老人。他一輩子都在找尋一本專門為自己而寫的書。每天夜裡,他會將落選的書,丟進大海。但,這個世界上,真的有只屬於自己的書嗎?......
  日本「直木賞」名家石田衣良,像是個感性的頑童,在每一篇僅有十張稿紙的極短篇小說中,隨心所欲地揮灑著自己的想像力,恣意地用不同的文體,創造出不同的世界。不論是失去母親的傷痛、和情人分手的落寞或是自我追尋的旅程,二十四個故事,就像是二十四顆排列美麗的巧克力禮盒,正等著你發掘其中的滋味。
作者簡介
石田衣良 Ishida Ira
  一九六○年生於東京都,成蹊大學經濟學部畢業。在廣告製作公司工作,是個活躍的廣告文案撰寫人。
  一九九七年,以《池袋西口公園》獲得第三十六屆《ALL讀物》推理小說新人獎而出道。翌年,收錄該篇得獎作品的短篇小說集出版,並被改編拍成電視連續劇,成為一大話題。二○○三年,又以《十四歲》(4TEEN)榮獲日本文壇最高榮譽之一的直木賞。
  另著有《LAST最後的...》、《不眠的真珠》、《東京娃娃》、《Reverse》、《我和小光在庭園》、《沒有愛的房間》(以上暫譯,皇冠將陸續出版)等多部作品。
譯者簡介
王蘊潔
  在翻譯中自得其樂的全職譯者。
  【綿羊的譯心譯意】部落格:translation.pixnet.net/blog

號碼77 1 58 65 14 0 61 39 2我茫然的看著眼前白板上的數字。在這三天期間,我每天會看十二個小時。即使閉上眼睛,這些數字也不會消失。我坐在深灰色的長椅上,以合成皮革做成的長椅坐起來硬邦邦的,好像根本沒有裝軟墊。走廊上,以一定間隔設置的螢光燈灑下潔白的燈光。這裡沒有窗戶,只在手錶上留下了一天的時間變化。第一天晚上,我把這張長椅當床,在黎明前,小睡了幾小時。這裡是下町 車站附近的一家綜合醫院。掛著白板的走廊右側,有十二間用白色塑膠窗簾隔起來的加護病房。除非有人出入,否則,窗簾始終紋風不動。看來除非這家醫院被拆掉,否則大概不會有風吹進這個房間。在這其中,有九間加護病房住了人,那些數字代表了病人的年齡,旁邊寫著手術日期和簡單的病情。我母親是第三個數字,58。她已經昏迷了七十二小時。母親在外出的時候昏倒了,父親和我在三天前的晚上把她送進醫院時,她已經陷入深沉的昏迷狀態。醫生認為是無法藉由手術恢復正常的腦溢血,要求我們做好心理準備。醫生經常說一些莫名其妙的話。比起因為忙著住院的準備工作、聯絡親戚而跑來跑去的正常人,母親的額頭、手掌和腳趾的體溫更顯得溫暖。我和父親輪流守在走廊上。白天由蹺掉大學課業的我負責,晚上則由下了班的父親守在這裡。與其說是我們在醫院陪伴母親,不如說我們輪流維護著佔有這張長椅的權利。我喜歡看書,但守在走廊的時候,我無法看書,也無法翻閱雜誌。在等待母親死亡的這段漫長而麻木的時間裡,我曾經數度挑戰閱讀,但文字彷彿變成了乾澀的砂子,失去了原本的意義,離開我的視野。父親和我沒有聊母親的事。現在聊往事似乎太早了,況且,我們都已經精疲力盡。短短的三天之內,父親的臉瘦了一圈,眼睛也凹了下去。如果我照一下鏡子,自己的臉應該也差不多吧。我完全沒有食慾,為了避免再為醫院增加一名病患,只好按時吃飯,卻食之無味。母親住院的第二天下午,有兩名說是她讀女中時代的同學來探視她。她們站在走廊上,隔著拉開的窗簾,注視著戴著生命維持系統的母親良久,其中一人開口說: 「她真的是一個好人,一個好母親。你不要氣餒,好好加油。」她的眼眶泛紅。那番平淡無奇的話蘊藏著驚人的力量,令我內心的感情衝破平靜的心靈大肆潰堤。我第一次見到母親的這兩位朋友,不想在她們面前哭,然而,淚水還是撲簌簌的流。那是母親昏倒後,我第一次流淚。由於哭得太激動了,頭也痛了起來。我坐在長椅上,再度展開注視眼前白板上數字的作業。凝望著那九個數字的時間,是心靈最放鬆的一刻。數字沒有悲傷,也沒有喜悅,只是計算著病人曾經走過的歲月。九個人總計三百一十七年的期間,不知到底曾經發生了什麼事?我把數字加加減減,消磨著我負責的時段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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